“李木匠”苍溪造战船

2022/07/20  浏览量:   作者:李云飞  

1935年1月22日,红四方面军接到中央电令,积极准备“以苍溪、阆中、南部之线为主要方向”“向嘉陵江以西进攻”,策应中央红军“从泸州上游渡(长)江”,继续长征“北上”。

嘉陵江上没有桥,渡江只能靠船。为了阻止红军追过嘉陵江,川北军阀田颂尧在他们对红军的“六路围攻”遭到失败、溃逃河西的时候,抢走了老百姓的所有大船小船和打鱼船,新的可用的被劫走,坏的和弄不走的全部烧毁。就连船桡、船舵、拉船的纤绳,都被洗劫得一干二净。

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、副总指挥王树声及三十三军军长王维舟,在带领参谋人员翻山越岭侦查嘉陵江边沿岸地形时,曾向江边的老百姓打听,“老乡们,红军要过江去打国民党川军棒老二,嘉陵江上没有桥又没有船,该咋个办?”“没有船吗,我们有木匠嘛!他们弄走了船,还有我们造船的木匠在呢!”采纳这位老乡的建议,红四方面军总部决定,自己动手造一批渡船。

总部命令红30军在离嘉陵江岸苍溪塔子山(山下是拟选的强渡嘉陵江主渡口)较近的东河边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造船厂。为了不暴露造船渡江意图,红30军把造船厂选择在树木茂盛、竹林葱郁的东河小安滩附近的蔡家坡,这里是离嘉陵江最近的地方,有山沟山间的山路相连,相距约有30里左右。有人为造船厂位子选得好,还诌了几句顺口溜:背靠胡梁坪,面向响水滩,红军造船厂,藏在密林间。下有袁家岩,沱里练划船,不远王渡场,通向大河(嘉陵江)边。

经过红30军领导和中共川陕省苍溪县委的积极筹备,造船厂组织机构和造船工匠队伍很快建立起来。厂长张承宽,副厂长兼工会委员长李在安,秘书陈安海,组织委员罗天良,工会办公室设在王渡场上陈先模的家里。参加造船的工人是从苍溪、阆中、南部、巴中等县选调的铁匠、木工等150多人,另有搬运木材和船只的青壮民工200多人。造船工匠分成了红炉(打造铁钉、抓钉等造船金属件)、锯解(将原木锯成造船的木板)、木制(造船)、油漆(给船涂桐油以防水防腐)等四个工种,工人们各司其职。苏区的百姓们,有的从百里外送来木料,有的把家中可以用来打制船钉的锅、门环、旧犁锄等捐了出来,还有的把家里点灯照明、漆嫁妆、漆棺材用的桐油都送到了工地。王渡造船厂的工作,在川陕省委和县、区、乡各级地方党组织及苏维埃政府的大力支持下,紧张有序地开展起来。

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李先念

这一天,红30军政委李先念亲临船厂工地,检查造船厂筹备工作情况并参加造船工人的动员大会。一同来造船厂视察工作的还有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、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副主席余洪远。李先念同志一来到船厂,就把红军反“六路围攻”取得彻底胜利和全部解放嘉陵江以东地区的好消息带给大家,使造船厂的工人们非常振奋。他在船工动员大会上说:“造船是取得渡江胜利的关键,你们担负起了这个最关键的任务,非常了不起啊!”在讲到为什么造船和鼓励大家多造船时,他说:“没有充分的准备,就没有胜利的绝对把握。几天前,我们在鸳溪渡口附近试渡嘉陵江,因为准备不充分,仅有一条船渡江作战而失利,突击队的38人几乎全部牺牲……”

船工中有人领大家喊起了口号,“为策应中央红军长征北上加快造船多造船!”“打过嘉陵江,扩大川陕苏区!”

动员会一结束,李先念就来到工人们中间,跟大家一起干起活儿

来。木匠出身的他,还真不愧是掌墨(川北地区把木匠师傅尊称为掌墨师)的行家。他不但把墨斗、斧、锯、凿、刨、钻等各种木匠工具使用得娴熟自如,而且还与船厂的宋二木匠、郑元福等一起设计出了一种渡江强攻的“毛肨壳”船。这种船小巧灵活,形似登陆艇,阻力小,速度快,在后来的强渡作战中发挥了非同寻常的作用。

先念政委在船厂的言传身教,极大鼓舞了工人们的热情,他们日以继夜地加紧赶造,干得热火朝天。渴了,喝口水;饿了,不到受不了顾不上吃饭;睏了,三五个人背靠在一起眯一会儿继续干。

有位叫母选恩的木船驾长,在后来回忆起当年在造船厂的经历时说:“说来也奇怪,造船厂的工匠和青年小伙儿们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,再忙再累也没怨言,这都因为那位年轻英俊的红军首长‘李木匠’经常到造船厂和大家一起干活儿。”他描绘“李木匠”“20多岁年龄,头戴八角帽,身穿灰军装,精干英武,平易近人,从不摆架子。从他说自己是木匠出身,叫大家不要叫他‘首长’‘政委’那时起,大家就叫他‘李木匠’,直到现在王渡乡的老人们讲起当年的故事还叫他‘李木匠’。没几天‘李木匠’就和大家熟悉了,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,能叫出每位工匠师傅的名字甚至乳名和外号,他经常叫我“孬(四川话念pie)娃子”,叫黄原超“白果子”。我们是在河边长大的,熟悉水性,‘李木匠’就叫我们协助训练水手,他一再叮嘱‘你们会乌梢水,游起来像蛇一样穿梭而没有一点声音,要教水兵连的战士学会游乌梢水,在训练推船水手时,也要教他们学会这一招,到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渡了。’他的这些话让我们心中感到非常亲切温暖,给了我们巨大的力量。”

在李先念等领导同志的关怀下,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赶造,王渡造船厂按照设计要求造出了能载一个班的“毛蚌壳”、五板子船和一次能渡一个排的大船共七十五只,还完成了搭建三座浮桥的材料筹备;训练了一批推船、划船、泅水、抢滩登陆的突击水手,为3月28日夜一举夺取强渡嘉陵江的胜利做好了重要的物质和技术准备。

“李木匠”苍溪造战船的故事,从此就这样传了下来。

红军造船厂遗址——原王渡镇蔡家坡
 

李云飞 据中共苍溪县委党史研究室《李先念在苍溪》、《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之谜》,沧浩《渡江迷》,苍溪县老促会《苍溪县革命老区发展史》之《英雄强渡嘉陵江——秘密造船》编写。